“来吧,请揽住我的腰,那里是只属于您一个人的哦。”
踮起脚尖,特蕾西亚凑近安洁莉卡的耳边,樱色的薄唇中缓缓地喷吐着温热的气息,如金丝雀一般悦耳的嗓音却如传说中蛊惑人心的魔族一般,诱惑着距离她只有一拳不到距离的金发少女。
在特蕾西亚将对方那有些僵硬的手按在自己的腰肢上时,她甚至能听到安洁莉卡紧张的吞咽声,以及逐渐急促的心跳声,这一细节,令特蕾西亚愉悦之下,不禁将自己的脸颊更凑近了些。
然而,在安洁莉卡的手切实地揽住自己的腰后,特蕾西亚等了半天,也没等来后者的其他动作,这令她疑惑地转过脸,望向了身侧的少女。
入目的是不知何时褪去了脸颊上的绯红,蓝色的眼瞳怔怔地盯着某处,似乎是在发呆的皇女殿下。
“怎么了,安洁莉卡殿下,您不喜欢这样吗?”轻柔地抚过对方的脸颊,特蕾西亚语带关切地问道。
“嗯。”摇了摇头,安洁莉卡回应的声音闷闷的,仿佛有什么心事。
“那您怎么又露出了这副表情呢?”
特蕾西亚的话语宛如滴入平静湖面的雨滴,令安洁莉卡的心莫名地荡漾了起来——她松开了与前者的五指纠缠在一起的手,不自觉地将眼前这仅有咫尺之遥的温软揽入怀中。
安洁莉卡少有的主动令特蕾西亚感到既迷茫,又喜悦,她伸出双臂,一下接着一下地轻轻拍打着金发少女的背部,仿佛在抚慰哭泣的孩子的母亲一般。
“不必顾虑,请向我倾诉吧,我在听。”
感受着背后传来的令人安心的节奏,安洁莉卡回忆着昨夜的苦闷与孤独,用于平常的欢脱而充满朝气的语调完全相悖的语气,幽幽地开口道。
“您会永远像这样温柔地拥抱我,给予我抚慰吗?您会……永远陪伴在我的身边吗?”
“……”
令人心慌的沉默占据了逼仄的卧室仅仅一瞬。
在金发的少女饱含着希冀与期待的目光下,特蕾西亚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,回答道。
“不会哦,安洁莉卡殿下。”
“……欸?”
陡然扬起的脸颊上,写满了愕然与诧异,显然,安洁莉卡从未想过自己会得到如此的简洁明了,甚至有些冷酷无情的答复——与特蕾西亚从相识,到现在这有些暧昧不清的关系为止,对于安洁莉卡的要求,后者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了,因而,在得到答复的那一刻,少女澄澈的蓝色眼眸由于震惊与慌乱,蓦地睁大了些许。
但特蕾西亚仿佛没有注意到安洁莉卡的此刻的不解与失望一般,只是默默地轻轻拍着后者的背,吐出的话语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与亲切。
“请原谅我,安洁莉卡殿下,我不能永远陪伴在您的身边……我们都有各自的道路,也终将抵达各自的终点,因此,我们总会有分道扬镳的一天。”
“……”
安洁莉卡没有回答,她只是无言地聆听着白发少女的话语——不知道为什么,她能感受到对方那平静而缓和的语调中,掩藏着一丝不易察觉,但又深入骨髓的悲伤,这一发现,令她不禁咬紧了自己的下唇。
“但是啊……”伴随着轻柔和缓的嗓音,特蕾西亚将安洁莉卡的头埋在了自己的颈间。
“在那之前,我会帮您的哦。”
“帮您创造一个无论是谁,都会对您温柔以待的世界。”
“您不必再一个人闷在被窝里哭泣,不必再一个缩在墙角彷徨。”
“更不必露出那副令我心碎的表情。”
“你需要支付的,只是我的离去这再微不足道的代价罢了。”
感受着颈间传来的温热的触感,特蕾西亚摩挲着那在春光之下闪闪发光的金发,微阖着眼帘,恍如梦呓一般地说道。
安洁莉卡什么都没有说,什么都没有做,只是拥抱着身前娇小纤瘦的少女,贪恋着那令她迷恋的温暖与薰衣草香——这一举动,不禁使她回忆起了遥远而模糊的过去,那个她还未曾被冠以“第一皇女”之名的,如梦境一般甜蜜的过去。
已经变得虚幻的记忆中,再次浮现出了那个满身脏污,瘦弱不堪,不论遭遇什么痛苦,都只会像傻子一样,露出令人心疼的微笑的棕发女孩——就像此刻,安洁莉卡怀中那永远挂着笑容的,纯白的圣女。
“辛西娅……”
少女无意识地低声喃喃道,她的话语,令特蕾西亚原本和缓的动作僵硬了一瞬——当然,也只是几乎无法被察觉到的一瞬而已。
特蕾西亚忽然轻声笑了出来。
“哎呀呀,我今天明明是来带您出去玩,怎么突然开始说起这些令人不快的事情了呢,真是的,得抓紧时间了呢。”
说着,白发的少女松开了自己环绕着对方背部的手臂,主动推开了一步,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,让安洁莉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,在前者退开的那一瞬,她仍旧保持着拥抱着她的动作,因而,在那令人迷醉的软香离去时,她不自觉地伸长手臂,想要挽留那仿佛一去不复返的白色。
双手背在身后,特蕾西亚望着安洁莉卡那手足无措的动作,嘴角不禁向上弯了弯——她踮了踮脚,仿佛俯瞰这间卧室一般,将周围环顾了一圈,眯了眯眼睛,语气中多了一丝玩昧。
“话说回来,从刚刚起我就想问了,您的卧室似乎乱了不少呢。”
原本还未从特蕾西亚那意味深长的独白中回过神的安洁莉卡,在听到这一句话后,瞬间反应过来了——自己现在身上还穿着昨晚睡觉时候的睡裙,连衣服都还没换!!!
一时间,金发少女的脸颊又红了起来,甚至比起之前,此时的她看起来要更羞涩一些。
低下头,仿佛要逃离对方一般,安洁莉卡猛地背过身,从那由于羞耻,而显得格外鲜红的嘴唇中吐出的,是细若蚊鸣的低语。
“还、还不是为了您,我可是从凌晨开始,就一直在挑选衣服,就为了给你一个好印象……”
“不用哦,您穿什么都很美哦。”歪着脑袋,特蕾西亚状若无辜地摊手。
“你骗人……”
“没骗您。”
“大骗子……”
“不是哦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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